- 时间在秘狱中仿佛凝固的琥珀,而记忆是其中唯一的活物。不知又过去了多久,也许几个时辰,也许几天。王云感到嘴唇上泛起一丝干燥的尘土气。这不是秘狱的味道。这是……庄鸿四十二年,开春时节,他初入京都,站在吏部衙门外,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而过,扬尘扑面而来的味道。那尘土里,似乎还混杂着京城特有的、一种名为“机遇”的躁动气息。记忆,就从这口混合着特权与惶恐的尘土,重新开始了。二十四岁中举,放榜那日,他兴高采烈,第一件事便是修书,向远在周口的老师尹文报喜。 他以为,通往庙堂的路,将由自己一步步,凭借科场文章踏实丈量。然而,命运的转向,有时比春风更快。那封来自吏部的征辟文书,如同天外飞来的恩赏,落在了江西老家那间朴素的屋舍里。“征辟”——这两个字重于千钧,那是达官显贵子弟的“内部渠道”,怎会落在他一个江西举子头上?父母面面相觑,脸上不是喜悦,而是惶恐,是对未知恩典的本能畏惧。他自己也困惑。他本心觉得,不必借此捷径。直到……那送信的小吏,或许是得了吩咐,或许是出于讨好,低声点醒了他:“王公子,好造化啊,这是京里张首辅,您的师兄,亲自保举的。”师兄。张子策。那位他从未谋面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