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济仁堂后院那株老槐树的叶子黄了又落,落了又抽出新绿。当新一茬的茵陈在春日暖阳下散发出特有的清苦香气时,古川在柜台后接过周先生递来的一个小布袋。布袋入手微沉,发出细微悦耳的金属碰撞声。“三年期满,”周先生的声音依旧平淡,目光却落在古川身上,带着一种审视过后的认可,“从今儿起,每月初一,支工钱一两。铺子里的事,你担的担子,也要再重些了。”“谢先生!”古川心头一热,双手接过布袋。沉甸甸的份量,不仅仅是银两,更是对他这三年来勤勉与能力的肯定。指尖隔着粗布摩挲着里面硬邦邦、带着棱角的碎银,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油然而生。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只管吃住、仰人鼻息的小学徒了。几乎是同一天,一封带着古家坳泥土气息的信,由邻村进城卖柴的王二牛捎到了济仁堂。信是父亲古大山托人写的,字迹笨拙却力透纸背:“川儿吾儿:月前腊月廿三,你娘顺利产下一男丁,母子平安。儿啼声洪亮,甚健壮。家中一切安好,勿念。***在天有灵,当欣慰。你在外勤勉学艺,家中亦盼你安好。大山字。”“母子平安……甚健壮……”古川反复读着这几行字,指尖在粗糙的信纸上微微颤抖。母亲历经艰辛终于得偿所愿,那个未曾谋面的弟弟平安降...